番禺打工仔阿强的自述称, 去年10 月,他听闻母亲在贵州老家被堂舅强奸,决定回家“复仇”。10 月16 日,他为自己两岁半的儿子找到了“归宿”通过“中介”王英, 以2.5 万元的价格把孩子卖给了湖南一家人。回到老家后,阿强放弃了寻仇计划。去年年底,他到番禺区桥南派出所自首,希望警方介入帮他找儿子,“即使我为此坐牢也愿意! ”阿强说。
邓泽强自首时还给警方留下破案线索:当日,在“一手收钱、一手交儿”的交易完成后,他收到了买主2.5 万元钱,他怀疑是假钱,而中介王英自告奋勇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交易地点对面一家农商银行申请验钞。他称:警方要找王英,应该不难,只需到银行调取她去年12 月16 日下午为验钞留下的个人资料即可。
警方到底能否找回阿强的儿子, 而阿强要担负何种刑责? 报道刊出后,许多读者为此而揪心。
番禺警方立案侦查顺藤摸瓜
春节过后,番禺警方立案侦查,并组织警力展开调查。据办案刑警黎敏杰8 日介绍, 民警首先利用刑侦手段确认阿强所说的中介王英的身份信息:女,1971 年出生,广西人。经深入侦查,民警发现,王英曾于去年10 月15 日(即阿强卖儿子的前一天)下午在番禺区东城市场附近一间旅馆登记住宿,与此同时,王英隔壁房间的3 名男子均为湖南人,登记入住时间为15 日上午。其中一名男子是在11 日上午从湖南来到广州,17 日上午从广州回到湖南,男子往返的时间轨迹与阿强提供的交易时间十分吻合!
根据这一线索, 民警让阿强对上述3人进行辨认, 阿强确认了这3 名男子就是10 月16 日与他交易的“买家”: 余×保、余×东和余×成。余×东是当日交钱给他的“买主”! 3 人均为湖南省平江县三市镇宝丰村的村民。
3 月1 日, 四名办案民警随即动身前往湖南平江县解救男童。
民警赴平江解救“柔性执法”
黎敏杰说,经过侦查得知,“买主”余×东是受自己的弟弟余×北委托买孩子,后者结婚多年没有生育,所以一直想收养一个孩子。
黎敏杰等人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在余×北家附近蹲守了一天, 确认余家兄弟并不是人贩子, 而且在余×北家发现了晒在外面的小孩衣服。3 日,警方决定直接到余×北家亮明身份,把“祥祥”接走,当时闻讯赶来的村民有上百人围住他们,不让警察带“祥祥”走。而两岁半的“祥祥”已经在该处生活了四个多月, 并学会了平江话, 跟养父母余×北夫妇相处很有感情。余×北夫妇一直跟警方强调说,自己家只想收养一个儿子,并不认为这样的行为是犯罪。“祥祥”来他们家后,所有人都疼爱他,连同村人也非常喜欢他,大觉都觉得“祥祥”可爱。
办案民警决定采取“柔性执法”,对余×北一家及同村人进行苦口婆心的劝说和耐心细致的教育。余家人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同意让“祥祥”回到自己的生母胡以梅身边。3 日当晚,警方把“祥祥”带到平江县城。
分别时, “祥祥”哭闹不止,不愿从养母的怀抱里离开。而余×北夫妇则当即哭晕,跪倒在地。村里人你10 元、我20 元,拼命地往“祥祥”身上塞钱。黎敏杰说,那一刻,他鼻子犯酸,但面对情与法的纠结,他必须把孩子带走。警方把孩子带到县城后,余×北夫妇连夜也赶往县城,“当晚,他们抱着孩子,一夜没睡。”
余氏夫妇自始至终未提“还钱”
黎敏杰说,其实,余家买孩子的费用是3 万多元, 而中介王英只给了阿强2.5 万元钱。“出人意料的是,孩子的养父始终没提退钱这一事,尽管当时不少村民鼓噪说"想带走孩子,必须还给3 万多元,并补足这几个月的抚养费。但余×北爱"子"心切,竟然没提退钱的事。”
与此同时,4 日,另一批番禺民警带着小孩的妈妈胡以梅来到湖南平江县。翌日,“祥祥” 终于见到阔别数月的生母,但脸上并无特别表情,那一瞬间,胡以梅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当天,警方还安排了余×北夫妇跟胡以梅见面。
余氏夫妇跟胡以梅哭着说: “你如果没有条件养孩子,能不能把孩子交给我们养? ”胡以梅婉拒了他们的请求。
黎敏杰跟记者说:“到了这时,余氏夫妇仍没跟胡以梅提还钱的事,不光不提还钱,临走时,他们两人还塞给胡以梅几百元钱。”
据介绍,5 日,“祥祥” 回到番禺后,因为还要做DNA 测试, 被警方先送至番禺区福利院, 待最终确认是胡以梅的亲儿后,警方再将孩子交还给胡以梅。
黎敏杰介绍,因余×北的哥哥余×东是直接交易人,番禺警方已建议当地警方对其刑事拘留。而阿强本人,早在本月初已被番禺警方刑拘。另一名犯罪嫌疑人、中介王英在逃,警方正抓紧开展追捕。